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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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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太太羞了行不行?◎

趁著她說話這檔頭, 素雲和磬兒拿著東西悄悄摸摸往裏走。

別說顏青棠心虛,其實二人也挺心虛的,畢竟當初可是姑娘把人睡了, 轉頭就把人扔下回家了。

換做是他們, 大概心裏也不好想。

“顏太太,你過來,我有些話想與你說。”

罕見的, 這向來多禮的書生竟語氣很沖。

顏青棠感覺到有些不對,幹笑道:“到底有何事?公子在這說就是。”

“太太確定要讓小生在這裏說?”

“這……”

怕他鬧得不好看,顏青棠只能走過去,但還想推脫:“你有什麽話就說, 同喜還在呢。”

她在暗示他不要亂來。

同喜忙從公子背後鉆了出來,仿佛沒看見她似的, 又仿佛剛看見磬兒回來,叫了聲‘磬兒’, 便連忙往西廂去了。

顏青棠剛走到門前, 就被拉了進去。

門被關了上。

她下意識想去開門,整個人卻被壓在了門扇上。

“季公子……”

“太太說好兩日就回的。”他語氣幽幽。

好吧,確實是她有錯。

“我這不是有原因?你別生氣, 我給你帶了禮物……”

她連忙去摸袖子, 暗道自己機靈,為了以防萬一,提前就準備了東西安撫這書生。哪知袖子還沒摸到邊兒,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
還是兩只, 一左一右, 都壓在了門扇上。

“太太丟下小生, 一去不回, 小生還以為太太後悔了。”

“這怎麽會後悔,也不會後悔……呀……”

‘呀’這一聲,是因為這書生竟親上了她頸子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這幾日,小生甚是思念太太,難道太太就不思念小生?”

炙熱的鼻息在游移,讓她覺得頸子此時格外脆弱。

“太太怎麽如此狠心?”

“難道太太之前說,心儀小生,都是唬騙小生的?”

這——

若換做平時,顏青棠定不會如此被動,可誰叫她心虛呢。這一心虛就氣短了,再加上這書生又滿腹怨氣,回來的路上她就想好了,要安撫好他,只能任他施為。

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,糊裏糊塗不知怎麽就到了榻上。

“太太如何補償小生?”

“唉,你說怎麽補償就怎麽補償吧……”

她也是自暴自棄了,雙臂環上他的肩。

誰曾想,大白天竟下起了雨。

從狂風驟雨、震風陵雨到疾風暴雨,雨淅淅瀝瀝,嘩嘩啦啦,讓人應接不暇,順著屋檐傾瀉而下,打濕了地面。

時而電閃雷鳴,時而馳風騁雨,時而雨打琵琶,將夏日多變的天氣,詮釋得淋漓盡致。

竟持續了近一個時辰之久。

西廂,磬兒和同喜幹坐著。

“同喜,這兩天你在家裏好嗎?”磬兒問。

“好,怎麽不好。”同喜蔫頭耷腦的。

主子一去幾天不回,將他一個人扔在這院子裏,關鍵還讓他不能暴露公子不在,要做好遮掩。

幸虧那潘大娘知道顏太太回娘家了,每日也不來做飯了,而是改為把飯做好了送來。

他拿了飯,就把大門從裏面拴上,倒也不用煩愁怎麽遮蓋公子不在這件事。

就是無聊得慌,也不能出去。

“你呢?”

磬兒幹笑:“我也好,跟著嬸嬸回娘家,吃了很多好吃的。”

看著磬兒的笑,同喜有些同情。

磬兒知道他嬸嬸跟公子勾搭到一起了?顏太太丈夫把侄兒放在妻子身邊,未免沒有看住妻子之意,誰知卻是個傻小子。

他不能讓磬兒發覺異常,要給公子打好掩護,遂打起精神來,同罄兒談天說地。

殊不知磬兒也怕被同喜出去壞事,正想著找他說點啥,好轉移他的註意呢。

而素雲,正在屋後洗床單。

那日走得急,她也沒來得及清洗被弄汙的床單。

剛回來,實在沒事做,她把那還團成一團的被單翻了出來,看到上面的斑斑白痕和那點點紅纓,臉紅得要破皮。

幸虧沒人看她,她就拿了盆子,先用水泡起來,再打上胰子擱在洗衣板上搓。

水井在屋後,剛好離東廂近,隱隱約約就有些許聲音傳來。

開始還好,中間聽姑娘似乎哭了,素雲就有點急了。

心想是不是那書生偷偷打姑娘了?

又想著不對,姑娘也不是任人打的性格啊。又隱隱聽見姑娘似在罵那書生,她心裏才放心下來。

可是聽著聽著,漸漸就不對了,哪怕素雲啥都不懂,也聽出那動靜不正常。

姑娘到底是在哭,還是在笑,怎麽就那麽怪呢?

忽然又想起她有一回,聽見那些廚房做活的媳婦們聊的葷話。

她似乎明白了什麽,臉越來越紅,如坐針氈,只覺得那書生也就是看著正經,實際上男人就沒有一個是正經的。

東廂,顏青棠疲倦地歪在那兒,一句話都不想說。

灰藍色的薄被包裹著嬌軀,只露出半截香肩,發髻早已散得不成樣子,釵環旁落,一頭緞子似的烏發散落在枕上。

鬢邊有幾縷烏發被汗潤濕,一縷垂了下來,黏在玉頸上。黑的更黑,白的更白,讓人心驚動魄。

有人用手拂了開,沒忍住又在那圓潤的肩頭上落下幾吻。

“熱!”

她搡了身後的人一下,擡起有些疼的手肘看了看。

雪白如玉的手肘,現在呈粉色狀,隱隱還有些殷紅,似乎被什麽磨到了。

這張架子床從裏到外都充滿了男子氣息,灰藍色的被褥,深藍色的帳子,完全不同於她的床,錦衾纻褥、高床軟枕,俱皆精致。

而且她也低估了自己肌膚的嬌嫩,明明李貴買的床單鋪蓋也不差,沒有用粗棉,都是細棉,但她的手肘還是磨紅了。

都怨這書生太過狂狼!

她正想收起,被人掰了過去。

“怎麽都紅了?”

借著之前他弄得太狠,她氣急罵他踢他那刁勁兒,她給了他一巴掌,正好打在他光著的胸膛上。

“太太別氣,都怨小生。”

他愧疚地給她揉了揉,似乎覺得不夠,又在上面親了親。

男女之間的關系真是奇怪,明明還不是那麽熟,明明還有些尷尬,偏偏當一切水到渠成時,自然而然就生了一股子熟稔。

顏青棠懶洋洋地嗔了他一眼:“我氣什麽?我才不氣。”

蘇小喬說得對,都說男女之事女子吃虧,其實女子才一點都不吃虧。

女人躺著,男人服侍著,累得也是他們。

只聽說過累死的牛,哪有被犁壞的地?

不過同床共枕也得選那自己看得上,要找長得好看的,賞心悅目的,而不要找那些歪瓜裂棗腦滿腸肥的。

以前顏青棠不懂,以蘇小喬頭牌花魁的身份,是不用接客的,至少暫時不用。

別的花娘要靠皮肉做生意,花魁卻不用,越是清倌,才越受人追捧。

可蘇小喬卻偏偏隔三差五,挑一兩個入幕之賓陪自己,偶爾她去找她,經常會見她滿身慵懶,繡衫散亂,其下可見點點紅痕。

那時她不懂,現在似乎有點懂了。

瞅瞅這書生——

看著斯文羸弱,實則身上結實體力好,長得也好,讓人身心愉悅。

顏青棠把書生的胳膊拿過來,又把自己的玉臂舉起來,比了比。

嘖,雖沒有比她還白,但也不差。

不過白好,就喜歡白凈的。

白凈,還沒有汗臭味兒。

她順手又在書生胸前摸了一把,怪不得撞得她生疼,這裏面長石頭了?她沒忍住捏了捏。

捏了幾下,突然手被人拿住。

男人再度壓了過來:“太太,還想?”

咳……

看著書生那臉,顏青棠莫名覺得耳熱。

怎麽說呢?

明明是個正經人,看著可正經的書生,說出這話時,莫名就多了點放浪不羈之感。

再看看他美如冠玉的臉,有些微紅的的薄唇,莫名她心頭一熱。

她當即打住自己胡思亂想,抽回自己的手。

“我不想,一點都不想。”

似乎也覺得自己語氣不對,她趕緊描補道:“進來這麽久,一會兒素雲和磬兒他們該起疑了。”

說素雲都是其次,聽她扯出‘侄兒’,紀景行就知道她是真不想了。

“你把我衣裳拿過來。”她說。

書生很聽話,翻身坐起,去拾地上的衣裳。

她倒好,吩咐是她吩咐的,等人真去拿了,她卻沒看幾眼就忍不住拉起被子把臉擋了住。

他……他可真是一點都不害臊,這還有人呢,就這麽去……拿。

莫名她竟品出有點花孔雀的意味,心裏忍不住暗啐。

直到身上一重,被子被人揭開。

書生那好看的臉,又映入她眼底。

“太太怎麽了?”

太太羞了行不行?

“快把我衣裳拿來,要外衫。”

她口氣有點兇,臉上卻是粉的。

被揉得一團糟的衫子,塞到她眼前。

她看了他一眼,從被子裏伸出一只雪臂,一只好像不夠,又把另一只手探出一點。

期間她見書生的眼色暗了下來,忍不住一捂胸口,又將他的臉推開一些。

“你先把眼睛閉上。”

“太太要做什麽?”

“你先閉上,別亂看。”

書生閉上眼睛。

終於翻到了。

她把衣裳扔了開,又讓他睜開眼睛。

“喜歡嗎?”

是一枚玉佩。

整體呈橢圓形,玉色溫潤,其上活靈活現地雕刻著一副鯉魚跳龍門。

鯉魚躍龍門是個什麽含義,誰都明白,用這枚玉佩來送給正要趕考的考生,其寓意不言而喻。

“這玉佩,大概不便宜。”

他眼神覆雜,只因她沒敢直視書生的眼,因此錯過。

“不是什麽好玉,送你就當好彩頭?”

黃金有價玉無價,反正這書生大概也看不懂什麽玉好,什麽玉不好。當時顏青棠挑了半天,沒敢挑那種一眼望去就是美玉的,挑了相對而言次一點的。

但也就次了一點,不過上面的圖案喜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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